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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平定岭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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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要假扮何氏前往岭南!

  邱安此前早有所料,但亲耳听见,仍不免震动。

  刘振和曲肃更是许久没能缓过神儿来,仿佛历尽半生之久,两人才双双跪了下来。

  刘振道:“娘娘不可!此行太险!”

  曲肃道:“娘娘,二十万石仓粮,微臣不要了!只求您切莫冒此大险!”

  邱安也道:“娘娘,您此行可真不算白来,您为淮州做得已经够多了,何必要冒此险?陛下如若知晓,怎会放心?”

  “他放不放心,本宫都要去。岭南乃前往南图的必经之路,不入岭南,如何能到南图?就算本宫不打岭南的主意,岭南王也会打神甲军的主意,终有一战,何不一搏?且眼下的形势千载难逢,错过此次良机,下回要动岭南就要重新谋算,谁知到时又有什么变数?不拔掉岭南王这根钉子,叫本宫怎么放心去南图?怎么放心陛下在宫中独面这内忧外困?既然陛下亦或本宫总要有一个担惊受怕的,那就让陛下担着吧!本宫受不得惊,本宫只爱让别人受惊。”暮青淡淡地一笑,转头望出窗外,目光向南,杀意一纵即逝。

  所谓的别人,任谁都听得出来指的是岭南王。

  可若不是皇后说出来,又有谁能知道她守护陛下的心思?

  “陛下与本宫受得起百官朝拜、万民景仰,就经得起万险千难。你们指望着追随明君建功立业,百姓指望着太平盛世,越是危难之时,陛下和本宫越不能畏缩,与权力地位对等的是责任,担得起这责任,才对得起你们的追随和百姓的期许。”暮青并不喜欢袒露心意,她之所以明言是因为她知道邱安、刘振和曲肃皆是心怀社稷的忠君之臣,唯有拿君王和百姓来堵他们的嘴,他们才不会反对她去岭南。

  果然,邱安没再吭声,他只是看着暮青,以一种近乎仰望的目光。

  而刘振和曲肃却再度陷入了震惊之中!

  暮青知道他二人因何震惊,故而说道:“念你们忠心耿耿,此事知道也就知道了,但此乃军机,关乎兴亡,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刘振和曲肃自然知道此事绝不能声张,只是此前想破了脑袋都没能想到,皇后此行竟然要去南图!原来圣上让凤驾南巡不光是为了诱出潜藏在朝中和淮州的叛臣,更是为了替皇后的南图之行打掩护?怪不得皇后会说她来淮州圣上不知情,如果她要去南图,那她理应在神甲军中才是!这得有多大的胆量才敢在行军途中抛开大军,仅率数卫折道淮州平叛?

  刘振和曲肃不傻,时至今日,不可能还猜不出皇后秘密前往南图所为何事。正因为猜得出来,想想皇后仅率千余侍卫前往属国之险,再想想她这几日在淮州的行事作风,两人忽然便觉得皇后要假扮何氏前往岭南的决定不那么值得大惊小怪了。

  这太稀松平常了,若眼前的女子没有这等奇智大勇,那她绝非英睿皇后。

  看来,此去岭南是势在必行了。

  刘振和曲肃都没有再劝,邱安也一改劝谏之意,说道:“娘娘此去岭南需要末将做什么?但有差使,万死不辞!”

  暮青道:“本宫只需要你做好现在做的事,在本宫到达岭南之前,不可使叛党察觉事情有变,不可使消息传入岭南!若遇危情,可以杀止损!务必拖延到本宫到达岭南之日!”

  “是!”

  “岭南王前些日子对神甲军用兵,败于大莽山,他一定不会容忍再出任何差池,所以他等不到何氏被押送到王府,一定会在岭南的州界南霞县等着。你秘密传令领兵驻守淮州州界的将领,命其严阵以待,待本宫择机而动,听号令行事。”

  “末将领旨!”

  “本宫离开后,看管好何氏,切不可让她出事。”

  “末将明白!”

  “去准备吧,事不宜迟,明日一早就前往岭南!”

  *

  岭南王府。

  花厅里,岭南王坐在上首阅罢军奏,冷笑道:“算算时日,淮州应当收到传信了。神甲军擒了端木神使和本王的一员猛将,这几日却不来使交涉,只扎营山中不出,事出反常必有妖,看来是时候逼他们出来了。来人!”

  “末将在!”

  “把许仲堂将率兵押送何氏来岭南的消息放出去,命斥候盯紧了神甲军的动向!”

  “是!”小将领命而去。

  于先生捻着山羊胡问道:“听王爷之意,莫非是想用假皇后诱神甲军出山,设计擒住真皇后?”

  “正如先生之见。”岭南王客气地笑了笑,随即对于先生身后的黑袍男子道,“端木神使,令弟不慎被擒,本王答应过你会将其救出,自不会食言。”

  端木蛟的半张脸藏于风帽之下,朝岭南王拱了拱手,便算是谢过了。

  端木兄弟擅蛊,性情皆有些古怪,岭南王习以为常,并不以为忤。

  这时,却听黑袍女子道:“王爷,此计虽妙,可大莽山一役,我们也是谋划周全,最后却败了,可见英睿皇后察事如神。您想用假皇后擒住真皇后,此计虽妙,可只怕皇后一得知何氏将被押来岭南,就能察觉您的用意了。她绝非坐以待毙之辈,纵然不得不出兵营救,只怕也会有出人意料之举,不得不防。”

  “沈先生真是谨慎。本王岂能不知轻敌乃兵家大忌?可皇后此行意在南图,她耗不起时日,却偏偏藏身山中久无动静,这显然是有所图谋。本王贸然攻入亦或围山不攻,都只怕要中她的诡计,唯有逼她出山才可乱其谋。”

  “的确如此,只是……”

  “皇后不可能不知何氏被擒有何后果,故而即便她察觉出此乃本王的诱捕之计,她也不得不前来营救。到时,前有淮州叛军,后有岭南之师,四十万大军面前,她再有奇策也插翅难飞!”

  岭南王抚须而笑,笑容和善,眉宇间却有傲态。

  黑袍女子却怔了一怔,心头猛地一跳!

  是啊,皇后不可能不知何氏被擒有何后果,大莽山一役谋划周全都被她所洞悉,那她有没有可能会察觉出淮州会反?

  “王爷,恕小女子直言,淮州传来的军报是否可信?”

  “嘶!沈先生此言何意?”

  “大莽山一役,我们的用蛊之计被英睿皇后所察,连用的是水蛊都被她查知,事先有所防备,乃致我们吃了败仗。可此前因知英睿皇后察事如神,我们从未与身在神甲军中的使臣联络过,她是如何察知此事的?小女子思来想去,觉得唯一的可能便是从使臣口中问出来的。木家在朝中权势甚重,不乏耳目,知道于先生带着两位端木神使前来岭南并不稀奇。以英睿皇后之能,只要被她知道两位神使擅使水蛊,自不难推断出我们的计策。那么,何氏替她南巡的事,南兴帝又会不会告知她呢?此人太过机敏,倘若得知此事,会不会察觉出何家有异心,从而怀疑淮州会反?”

  “……”

  “这虽是小女子的猜测,但英睿皇后绝非浪得虚名,大莽山一役,王爷理应有所体会,所以请恕小女子斗胆,许仲堂此人有几分可靠?淮州的军报又有几分可信?”

  岭南王不禁敛眉收神,那眉犹如悬于万丈青峰上的寒剑,不怒而威。

  黑袍女子不惧也不急,只是等着。

  半晌过后,岭南王道:“且不说许仲堂有几分可信,只说军报,本王在淮阳城中安插了不少探子,起事至今,多路探子传来的信中皆道淮州事成,想来不会有假。”

  黑袍女子默然以对,她也希望这只是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时,于先生道:“王爷,事关重大,在下以为还是依沈先生之言,谨慎为上。王爷的妙计不可废,淮州也不可不查。”

  岭南王闻言沉吟了一会儿,缓缓地点了点头,“先生之言有理,那就再查一查淮州!”

  岭南王嘴上说查,却不见动作,于先生便知其中有不便被他们知晓的军机密要,于是识趣地起身告辞。

  黑袍女子紧随在后,出了花厅抬头看了看天,目光似隆冬的天儿,阴霾不散。

  岭南王已经答应再查淮州了,可她心里怎么还这么不安呢?

  岭南王负手立在花厅里,直到于先生等人走远了,才命人唤了廖先生来,吩咐道:“你传信出去,命死士探一探淮州刺史府,此事紧急,速办!”

  廖先生名廖山,年逾五旬,青衫白面,一副文弱之相,策反许仲堂的正是此人。他听闻此言愣了愣,问道:“王爷信不过许仲堂?”

  “英睿皇后非一般的女流之辈,本王不得不谨慎些。”

  “可算算时日,许仲堂应已得了您的传信,近日就该启程了,您此时才派死士去探,怕是来不及了。”

  “你怕本王还没收到死士的密报,许仲堂就到了?不会!他带着何氏行军,路上走不快,少说要个十来日。命人启用淮阳西市的信道,加急传信,不出七八日,密报必到!”

  廖先生闻言一惊,“西市的信道?不是废了吗?”

  岭南王笑了笑,“废了就不能再用了?曹敬义落入淮州大牢时,本王为防他招供才弃了西市的信道。那么倘若他没招供,这条信道无人知晓,为何不能用?倘若他招供了,又有谁会想到一条已经暴露的信道,本王还敢再用呢?”

  廖先生愣了愣,随即笑着一拜,“王爷高明!学生不及!”

  “先生不必过谦,以假皇后诱擒真皇后的计策甚妙。”

  “谢王爷赞誉。”

  “速去传信吧。”

  “是!学生告退。”

  ……

  这天,信使携岭南王的军令出了城去,八百里加急赶了一日夜,天明时分尚未驰出岭南,而淮阳城中,凤驾已经启程。

  这一天是嘉康初年十二月十二,许仲堂率精骑三万押送皇后出城,天不亮,火把便照亮了州衙前的长街,凤车从刺史府里驶了出来,摘了金铃玉挂,免了仪仗宫随,唯有那明黄的锦帐彰示着车中女子的身份。

  葛老三等人候在州衙外,见许仲堂披甲而出,扬声问道:“许都督,何必趁着天色未亮出城?做贼似的。”

  许仲堂道:“城中有数万灾民,皇后娘娘颇得百姓敬重,听说这几日灾民当中已有惑众生事的,本都督担心白天出城,百姓见了凤驾会闹出乱子来。眼下这形势,容不得出半点差池,只要能将皇后安然押抵岭南,做回贼又有何妨?”

  这话可不算诓人,暮青在民间声势极壮,刘振和曲肃在赈灾之事上又颇得灾民之心,这几日来,听说州衙之变,城中早有骂声。尽管多数百姓只敢骂一骂,但也不乏血气方刚的,近日已有人煽动民心意欲强闯州衙,幸亏邱安事先在灾民中安插了人,极力地鼓吹叛党的兵力与行事狠辣之风,让一些百姓生了畏缩之心,这才没能闹起来。但假如白天出城,百姓亲眼见到皇后落难,那会不会有人头脑一热就闹着救驾可就不好说了。若真如此,添乱不说,伤及性命,岂不冤哉?

  暮青为防耽误行程才命州军天不亮启程,没想到葛老三多疑,凡事都要问上一问。好在假扮许仲堂的人机灵,葛老三释了疑,这才拱手笑道:“还是都督谨慎。”

  说话间,他又往车驾方向望了望,打趣道:“都督也太不知怜香惜玉了,竟连个宫人都不给皇后娘娘带。”

  “带着宫人走不快,越快到岭南越好,迁延日久,路上恐生变数。”许仲堂说罢便要上马。

  却听葛老三又问道:“那都督走后,刺史府可还继续戒严?”

  许仲堂踏在马镫上,动作顿了顿,火光晃着他的脸,忽阴忽晴。少顷,他回头淡淡地道:“邱安和刘振等人还押在刺史府里,邱安麾下有不少亲信部众,不可不防,你们若有急事可禀吴长史和田副将。好了,大军已在城外候着了,城中就有劳诸位了!”

  许仲堂翻身上马,在马背上朝葛老三等人拱了拱手。

  葛老三笑着回礼,再无余话。

  “启程!”许仲堂一挥手,袖甲幽冷的光映入眼底,杀机一纵即逝。

  葛老三生性多疑,他离开后难保不会出什么幺蛾子,看来,此人是留不得了!

  城中宵禁,百姓习惯了夜里驰过长街的铁蹄声,没人想到今夜皇后会被押出城去,故而车架出城的路上颇为顺利。

  出了城门,三万精骑拱卫着凤车向南而去,滚滚黄尘被夜色吞没,延绵不绝的火光却仿佛一柄巨大的蛇矛,开启了杀戮的序曲。

  次日子夜,淮阳城南。

  春秋赌坊的大堂里传来哄闹声,一人道:“不来了不来了!今日财神爷罩着葛千总,咱们是赢不了了,再输下去,连裤衩都得押上!”

  葛老三边往怀里捞银子边笑骂道:“你的裤衩老子才不稀罕!老子稀罕明烟楼里的花魁桃二娘的裤衩!”

  众人闻言哄笑。

  “我说葛千总,去明烟楼还用得着拿这么多银子?现在淮州都是咱们的了,连公子魏的赌坊咱们都来得,那明烟楼怎么还得使银子才能进?”

  “你懂个屁!没银子,女人能高兴?女人不高兴,怎么能把老子伺候高兴了?”葛老三收好银子揣好银票,摆了摆手,“行了,都散了吧,明天一早还得去刺史府。”

  众头目顿时止了笑,一人问道:“咱们真要进刺史府?”

  “自然要进!此前刺史府被许仲堂把持着,他得了岭南王的信任,咱们不好忤逆他,如今他不在,却想把主事之权给他的亲信!他娘的,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咱们在城中忙着,他们关着州衙的大门在里头儿等着咱们禀事,跑断腿的差事都叫咱们干了,功劳却是他们的大,老子心里不痛快!明天去趟刺史府,咱们必须得有几个兄弟住进去,功劳均摊!”

  “还是葛千总想得周到,那明日一早就在州衙外见了。”

  葛老三摆了摆手,提着钱袋子便出了赌坊。

  明烟楼也在西街,因毗邻淮水,可赏江中烟雨明月而得名。春秋赌坊离明烟楼不远,从后巷抄近路穿过三条街便到。

  葛老三哼着小调儿进了后巷,巷风寒意袭人,他却有些热。这燥意来得莫名其妙,先是喉咙有些燥甜,后又觉得胸口闷烧,葛老三觉得纳闷儿,下意识地抓了抓胸口。这一抓,胸口竟是麻的,他悚然一惊,慌忙住步!

  这时,忽听吱呀一声门响,门后伸出一只白森森的手,抓住葛老三的衣领便将他拖进了院子。

  门悄无声息地关上,门后一声惨叫也没传出,寒风吹着树梢,血腥气漫过了墙头。

  葛老三身中奇毒五识已钝,并无强烈的痛感,只是清楚地知道有人拿着刀在剥他的脸皮,耳边隐约听见划拳掷色的声音,他终于知道自己死在了何处——春秋赌坊的后院儿。

  一条生命消逝在隆冬的夜里,没有激起丝毫波澜,而暗地里的杀戮才刚刚开始。

  十二月十四日,夤夜。

  月大如盘,淮阳城西市吴家巷尾的民宅里,灯烛未掌,却有数道黑影在屋中对谈。

  半个时辰后,一人自后窗跃了出去。

  黎明时分,圆月西落,刺史府的后巷里走来一队守卫。

  “换防了换防了!又过了一夜。”

  “隆冬湿寒,天亮前的时辰最是难熬,兄弟们打起精神来,可别松懈。”

  “知道了,你们守了一夜,快回去暖和暖和吧。”

  几句话的工夫,刺史府后巷子里的守卫就换了一批,前一批守卫刚离开,新换上的人里就有一个兵抱着肚子叫唤了起来,“哎呦!”

  “怎么了?”一个都尉看了过来,问道。

  “我这肚子……哎呦!也不知是不是出来前喝的那碗隔夜茶闹的。”

  “怎么这么不当心?快去快回!”

  “是是!”那兵抱着肚子便窜进了刺史府的后院儿,一溜小跑直奔茅房。人进了茅房之后便没了动静儿,过了一会儿,那兵从茅房里出来,面容未改,穿着的却赫然是刺史府里小厮的衣衫。

  他识路,直奔东苑而去。东苑外有御林卫严守着,但御林卫早已换上了州兵的甲胄,天色将明未明,小厮不敢靠近,寻着座亭子躲在镇石后探望,心中有些疑惑。听说皇后先前是囚禁在东苑的,可如今皇后都被押往岭南了,东苑怎还如此守卫森严?即便皇后走时没带仪仗宫随,不过是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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